君王,另一些时候,他却只是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父亲。实际上,在大众眼中,他长相如何恐怕也并不重要。无论英俊或丑陋,人们只需要他头戴桂冠,身穿金甲,手持烈焰之剑,如此便可。”
“啊,教官,我问的是具体的形容。”赛维塔笑容不减地问。“你看——我们真的都很想知道帝皇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诸位兄弟?”
赛维塔一边说,一边站起身,离开了长桌,开始在这间考斯之子们临时借用给他们使用的会议室内举起双手来回走动,浮夸地申请他根本不需要的来自兄弟们的支持。
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但他甚至还刻意地加重了脚步声,以此弄出了如战鼓般沉重的闷响,弄得整座会议室嘈杂无比。
对此,凯乌尔·萨霍拉非常不赞同地皱了皱眉,谢赫尔·冷魂则抱起双手,开始用唇语给他计数,斯卡拉德里克抬头瞥了一眼便将视线收了回去,毫不掩饰自己现在的烦闷。
在诸位战团长中,只有猎手发出了声音。
“我不想,教官。”他用那浑浊的白色双眼看着卡里尔,如是说道。
赛维塔停下脚步,恰到好处地站在了卡里尔身后,背起了双手,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相当有趣。
猎手看他一眼,继续讲述自己的想法。
“古往今来,有无数人雕刻、作画或是以文字描述他们眼中的帝皇。这些作品流入了各个世界,并被国教结合当地环境,又创造出了不同的形象。”
“有的世界他身披长袍,是知识高深的学者。有的地方他手持长剑,是最勇猛的战士。但是,无论他到底是何形象,人们都只会相信他们所信仰的那个帝皇。”
“归根结底,我认为,帝皇也不会对此表示反对。他是无情的,但也是仁慈的。他会将自己的形象分裂成无数模样,只为了任何人都可站在他们想象出来的那个帝皇身侧,以此来获得无穷的勇气与力量”
卡里尔笑了。
猎手身上缠绕着诸多谜团,比如他的名字,又比如他那和所有夜之子都不同的眼睛。卡里尔不想去探查其中原因,他信任猎手,正如猎手信任他。
这种信任是无法言喻的,它甚至并非源自血脉,而是来自某种更久远的东西。但是,除此以外,猎手便只是猎手了。
他多半时间都保持着沉默,也几乎看不见他有什么个人生活。五百人中有一百人是他的兄弟,这群人整日待在一起,却几乎只是诵经冥想,就连个人之间的交谈都不见多少
他和他的兄弟们是如此神秘,直到现在,卡里尔才终于看出一点端倪。而他必须承认,他很喜欢猎手在帝皇真容这件事上的观点。
想来,他的朋友们应该也会表示赞赏吧。
“说得好,猎手。”卡里尔由衷地颔首。“你看见了这件事的本质,但是话又说回来——亚戈。”
被点到名字的赛维塔微笑着将双手放在了他的椅背上,然后慢慢地弯下了腰,将头凑近了卡里尔。尽管如此,他的双眼却一直盯着猎手,直勾勾地,毫不避讳。
卡里尔回过头去,看向他。
“你不是也亲眼见过帝皇吗?”他轻声问道。
赛维塔迅速地转动眼珠,看向他,却未能阻止卡里尔接下来说出口的话。
“我记得,就在帝皇幻梦号上吧?还是我亲自带你上去的。他还让禁军带你前往休息室,你的眼睛甚至也没因为直视他出现问题,泰拉裔们为此可是讨论了很久呢。”
“所以.”
卡里尔慢慢地站起身,拉住赛维塔,不容拒绝地将他按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不如,你自己来替你的兄弟们解释一下伱眼中的帝皇吧,如何?”
凯乌尔·萨霍拉点点头,眼中竟然有几分期待。
谢赫尔·冷魂咧嘴一笑,舒适地向后一倒,靠在了椅背上,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斯卡拉德里克冰冷且无声地笑了,双爪并拢成拳,规规矩矩地放在了桌面上,等待之意溢于言表。
猎手这次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看向赛维塔,那双浑浊的白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赛维塔一片漆黑的双眸,像是要在其中挖掘宝藏似的专注。
“.这有必要吗?”赛维塔问。“这都是些陈年旧账了。”
“我觉得有。”卡里尔微笑着说。“你们呢?”
四位战团长彼此对视一眼,非常默契地同时点了点头。
“少数理应服从多数,亚戈。我们可从来不是一言堂,就连康拉德都会采取其他人的意见,那么,你呢?”
话音落下,卡里尔微笑着退回黑暗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会议室。
他自然是故意的,这件事是他对于赛维塔的小小报复。毕竟,真要是严格来讲,报复这件事同样也归他管辖
念及此事,他脸上的笑容变淡了,最终甚至完全归于了平静。
曾身为神明这件事始终是卡在他心脏里的一把剑,抛去不必要的自我认知问题不管,就算现在莫名其妙地不再是神,他和那个神之间的联系也未曾变淡。
能够驾驭那本古籍,借用自己的碎片在银河中带人四处穿行就是最好的证明。
真是谜团重重。
他漫步着,再次来到了考斯之子们的驻地深处。
和上次不同,这一次,他们的智库正待在一旁进行冥想。天鹰与骷髅环绕着他们,仪式蜡烛和香薰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