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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审判(一,扎布瑞尔,7k)

做点什么。

  但是,现在呢?

  凡人鲜血的气味远去了,曾和我并肩作战的那群人也都消失不见。那个被我以玩笑似的语气命名为护卫官的半大小子和他手里粗制滥造出来的一面旗帜也不见了,他本该待在我身后的。

  我从他身上看见了少有的勇气,我承认,我喜欢他,如果我还在军团内,他会成为我的仆从但他不见了,而且,敌人也不见了。

  那群已经疯狂的叛军们本该朝我射击,他们的头盔与护甲上满是诋毁帝皇的语句,神情极度癫狂。

  我甚至已经想好了战术,我会跨越燃烧的坑洞和倒塌的建筑材料,抵达他们临时挖掘出的简陋战壕里,用我的战术短刀撕碎机枪手,再夺走他们尸体上的震撼式手雷以创造出更大的混乱。

  我只有一个人,因此我必须让混乱成为我的帮手。

  但是

  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扎布瑞尔大人?”那个凡人毫无敬意地喊出我的名字,并加以了虚伪的尊称。

  “请您看向我,好吗?”

  我依他所言,看向他的双眼,同时做好了暴起的准备。无论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那个敢于将我置于此等境地的人都必须受到惩罚。

  我宣誓过,要从战争中保护那里的人,尽管这无法弥补我曾经做过的事情,也不能让我感觉好一点,但最起码可以证明我仍然是一位骑士。

  但我的誓言被打破了。

  并非出自我愿,可它的确被破坏了。

  “多谢配合,大人。”

  那个凡人对我点点头,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他戴着的帽子上有着天鹰的存在,金光闪闪。

  我立即紧张了起来,别误会,我仍然追随帝皇,若他向我发来他的旨意,要求我为他献身,我会毫不犹豫地给出我的鲜血。

  但是我已经逃亡太久了,我在物质界东躲西藏地度过了将近四百年的岁月,早已不能像当初那样昂首挺胸地站在天鹰之下。

  我曾信仰的东西,我曾为之而战的东西,如今却成了我的桎梏,甚至是眼中钉一般的事物。

  我想,这是一种悲哀。因为我被天鹰刺痛了,货真价实的。

  凡人大概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明说。我从他那双讨厌的蓝眼睛里看出了一种若有所思,紧接着,是另一个虚伪的假笑。

  “您可以叫我谢法,大人。”

  “谢法什么?”我故意问。

  他保持着微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看着手中的资料向我抛出了更多疑问。

  “您是泰拉裔,是吗?出生在斯塔克霍姆巢都?”

  我猛地一惊,尽管我很好地掩饰住了自己的反应,但震惊就是震惊——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信息应当是绝密的,就连我的兄弟们都不应当知道这些事情,但这个自称为谢法的凡人却轻而易举地将这两件事以平淡无奇的语气说了出来.

  诚然,这或许没什么要紧,但如果他连这件事都知道,那么其他事呢?

  果不其然,我听见他说出了更多秘辛。

  “您曾在第三大连内服役,是第十五团第三连第二小队的骑士,三钥密会的执事,死翼初创时的成员之一真是豪华的履历啊。”

  听着这个凡人以干巴巴的语气讲述这些他根本就不该知道的事情再一次刺痛了我,而这一次甚至要更痛一些。

  一部分原因是他的语气,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愤慨:到底是谁?是谁将这些秘密透露给了一个本不该知道它们的无关人等知晓?

  而且,既然他能从那份资料上知道这些事,那么,在这份资料被传阅的过程里,又有多少人知道了这些秘密?

  我不敢相信地发现我自己居然正在恐惧。

  “总之,大人——”那令人厌恶的谢法再次开口。“——我们必须要开始进入正题了。”

  正题?什么正题?你想做什么?我本想发问的,但周遭的环境映入了我的眼睛,这个昏暗无光的铁灰色小房间让我立刻意识到了他嘴里的正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我前所未有地暴怒起来。

  “你想审讯我?!”

  我咆哮着扑向他。

  只消三分之一秒不到,我便能捏碎他的脖子,但我不会这样做。我要控制住他,从他嘴里得到一些我想知道的东西,比如我现在到底在哪,他们又是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在我的想象中,我的双手现在已经握住了那个所谓的谢法的脖子。但是,在现实世界中,我仍然待在原地。

  是的,我控制住了我自己。这很困难,但我仍然做到了。

  如果没有足够的自制力,我是不可能逃亡如此之久的。诡异的是,当我意识到自己的自制力又有进步的时候,我眼前却浮现出了一张我极其不愿看见的脸

  那是我的原体,莱昂·艾尔庄森的脸。

  为何我会在这种时候想起他?我没有答案。

  “我不会这样称呼这件事,但既然您这样认为,那么就把这件事当成审讯吧——您愿意吗?”

  他的话让我眼角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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