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投诚

  成容这话说得很老实,确实是有意思的,几人所处看似各自分散,可总有似有似无的一根线牵引着朝前。

  但她毕竟没有被人特意教导过这些,因此其中许多关要都有些理不清。

  “不明白也无妨。”闳稷单手枕着脑袋,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成容:“我从前也有许多不明白,即便是现在,也不能说算无遗漏样样都懂,不明白也无事,慢慢学慢慢想,总会越来越明白。”

  成容听他说完后便抬起脑袋,闳稷感受到视线也回望过去。

  他的眼型偏细长,眼头如钩,眼尾含芒,给人第一眼一直就是很锋利,像刀,像隼。

  可此刻,里头流淌的东西却叫成容有些看不懂。

  “别这般瞧我,你是我学生…那我这做先生的自然是什么都得让你学。”闳稷捏了捏成容的脸颊肉,随后问道:“今日带你去那处,容容心中又是如何想的?”

  “先是惶恐,后是高兴。”成容没犹豫,说得直白,随后又半支起身子看闳稷:“夺嫡一事,事关重大,我惶恐误你大事,但你允我观议,愿意听我所言,这种感觉很好,我很喜欢,所以也高兴。”

  “那容容不怕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闳稷想逗逗她。

  “九哥说信我,那自然是能护得住我。”成容笑得灿烂,满目信任毫不设防。

  闳稷哼笑一声,这话还能叫她这么回,确实是个鬼机灵的小狐狸。

  “要护着你的。”闳稷抱紧蹭了蹭:“我不骗你。”

  两人抱着挨着絮叨了大半夜,后来太困了,连衣裳也未解,就这么将就着睡了一觉。

  如今春闱近在眼前,成家有个成玉鹤要进贡院,家中没谁不盼着他高中。

  成容虽身在王府,但还是在宝筝的帮忙下亲手做了一对厚厚的兔毛护膝给他送去。

  初春寒意料峭,贡院那地儿听说不好待,多些准备总是好的。

  成玉鹤收到后确实高兴,他也清楚,以自家小妹的性子,能拿上针线做东西给他,已然能算是贵重心意了。

  会试一共要花去三天,结束那日,王府前院收到了一张拜帖。

  周康特意来宝禾院寻的成容:“是当日您让奴婢送去医馆的郎君,门房那的人本来没搭理,但他说是来叩谢殿下的救命之恩,当时殿下正好从外头回来,见状便带他去了书房,又命奴婢特来寻您,说您想看的还得您亲自去看。”

  闳稷的意思成容明白,没多耽搁,嘱咐乳母看护好褒儿后便动身去了前院,头回救活人,还是有些好奇的。

  到书房的时候闳稷也在,书案旁坐着一个蓝衫青年,正埋首写些什么。

  成容看一眼闳稷,闳稷朝她点头,意思就是此人。

  青年手上奋笔疾书,写得很专心,成容没说什么,和闳稷坐在一旁等着。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谢川?才搁笔,一抬眼便见成容和闳稷二人盯着他瞧。

  “写完了?”闳稷问道。

  谢川?点点头,双手呈予闳稷,随后看了一眼成容,退后一步,掀袍而跪:“殿下与娘娘救命之恩,鄙人谢川?永世不忘,日后必当结草衔环,以报殿下与娘娘大恩。”

  闳稷没应声,成容笑了笑也没让起。

  谢川?一直保持着伏地跪拜的姿势,没被叫起便连头也没抬。

  “王府已然富贵至极,你能如何报答?”成容问道。

  “殿下手中策论,或可解娘娘疑惑。”谢川?老实回答。

  闳稷哼笑一声没说什么,看完那篇策论后便递给成容。

  是一篇治理黄河水患的策论,字迹遒劲舒展,很好看。

  成容将内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和闳稷对视了一眼。

  “你倒很敢说。”成容笑叹一声。

  “既要结草衔环,若不说些旁人不敢说的,何谈报答?”谢川?话说得铿锵有力。

  屋里半晌无人说话,谢川?咽了咽口水,还是耐心等着。

  许久,闳稷才点点头,抬手让他平身。

  他此话一出,谢川?心中长舒口气,松了松有些发汗的拳头依言起身。

  闳稷又给他赐座,眼里带着些兴味和审视:“若如你策论所言,黄河水患,当官的靠洪水发财,豪强靠洪水抢地,当兵靠洪水吃饷,朝廷赈灾无用,那此作何解?”

  策论中并没有写到解法,闳稷有此一问不奇怪。

  谢川?深吸一口气说道:“要改,改役税!”

  闳稷点头,示意他继续。

  “如今的役税乃按丁抽役,看似是一户出一丁,可十亩贫地为一户,百顷良田亦为一户,实则不过是富家逃役,穷人送命,若要改,便该以田地多寡纳银,田厚者多出税,田寡者少出,税银若不足,则再出丁口,以此税银广揽河工能人,既缓国库,大多百姓亦可照常耕种,每年苦役也可少些人身亡…”

  谢川?的话掷地有声,确实大胆,开口便是改税。

  “太祖定下的税制你也敢改?”闳稷垂眸抿一口茶,没说行不行,只问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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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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