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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江芜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虽然的确没有初见时那腐朽荒芜的心死之气了,但是变成了夹杂着淡淡苦意的酸涩甜美是怎么回事……

  昨晚还没出夜袭之事,大家都躺下准备睡时,江芜身上的气息浓烈到盖过了屋中其他人,直接把刚刚恢复嗅觉能力的杜引岁冲了一个跟头……她差点以为吃到了假药把自己吃坏了。

  也就是后来闻着了村外那二十多人,分散了一下杜引岁的注意力,等她把屋里人都叫起来了才反应过来,江芜身上的那气息是个什么情绪。

  这会儿日头高悬,杜引岁都坐在驴车上晃荡了快小半天了,想起昨晚的事,依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昨晚刚意识到那是偷偷喜欢的气息时,杜引岁还在脑子里盘江芜是偷偷喜欢了谁,还在想江芜最好别是斯德哥尔摩了瞧上了那些不成样的衙役……结果可能是她转头看江芜的次数太多,便是在黑暗中也被察觉到了,江芜不解地唤了她一声。

  就三个字……

  只一句“杜姑娘”……

  那夹杂着淡淡苦意的酸涩甜美中的“酸涩甜美”一下子翻了个翻。

  太好了,江芜这家伙没有偷偷喜欢衙役。

  太糟了,江芜这家伙偷偷喜欢的居然是她……

  杜引岁的脑子当场嗡了一下。

  这一嗡,就嗡到了现在。

  纵是现在日头都晒烫了脑门了,杜引岁依然觉得自己可能还没醒。

  杜引岁抬头望天,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只气还没吐完,旁边一只竹筒杯便递了过来。

  “晒起来了,喝点水。”江芜递完杯,又从旁边的筐里翻了块昨日随着黑羊皮附赠的粗布出来,抖了抖支棱起来给杜引岁挡着了头顶。

  阴影投下,灼热的阳光被挡在了粗布外,杜引岁发烫的脑门渐降下了温来。

  杜引岁喝了一口水,眼角的余光瞥了瞥旁边端坐着给自己遮阳的人。

  谁能想到呢,这般端庄的风轻云淡的模样,其实酿出的酸甜让人牙根都要发软……

  到底是成功女扮男装当了十八年太子的人,真的一点看不出来她的心思是这样的。

  那昨晚呢……杜引岁忍不住想到昨晚衙役从外头落了锁,她的解药还没发挥出效果时,江芜偷偷摸摸地给她画路引,那时候……该不会是苦涩盖过了酸甜吧。

  不,不行……

  杜引岁严肃了脸,一严肃便是一日。

  待日落扎营,大伙儿不用挤在一辆即便再轻声说话也会被听到的驴车上,杜引岁第一时间拉了江芜去一边儿说话。

  只是吧,这个平日习惯性的正正常常的一拉,杜引岁刚上手就后悔了。

  铺天盖地的甜席卷过来,让她颤着手松开了江芜的衣袖,只余苦笑。

  偷偷闻别人的心思,可不是什么有礼貌的事情。

  既然是江芜藏着不说的心思,杜引岁当然不会傻到直白去提。只是分别已是不远的事,本着对江芜负责,杜引岁也是要稍稍掰正一二的。

  “我们头顶这棵树有鸟蛋。”杜引岁在江芜撩袖子准备爬时,一脸黑线地把人拦下,生硬开局,“说起来,你知道吗?这小鸟刚刚孵化出来,会对首个看到的会移动的东西有深刻的印象,并且产生特殊的好感。不过,这种好感是基于小鸟什么都不懂,所以瞧着个会动的就觉得厉害,与其说是好感喜欢,不如说是想要学习想要效仿,以便自己快速成长。一旦小鸟长大了,它就会搞清楚,那个人其实也不是多好,只是恰出现在了小鸟最简单最懵懂的时候罢了,后面有的是好的在等它。”

  末世时,每日都是生死考验,杜引岁遇着过不少瞧了她一眼就上来说要一起过的,还没遇上过这种……偷偷喜欢的。为此准备说辞,还不能直说,她看似说得很有道理,其实已经头秃。

  说罢,杜引岁闻着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纠结的气息,缓缓转头看向江芜:“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树上的鸟蛋已经孵化出来了吗?”江芜抬头看树顶,“都孵化了吗?那不能吃了,万一看到我了,对我有印象了,还有好感了,我们还吃它……是不是不太好……”

  “……”杜引岁气到扶树,“我说的是鸟吗?我是说,我们人也是一样的。”

  说到此处,杜引岁又有些后悔,后悔是不是太明了。

  毕竟江芜感觉脆脆的,别一会儿……

  这边儿杜引岁纠结了起来,旁边江芜倒是突闪了一丝明悟,只下一瞬便是许多的心虚与纠结。

  杜引岁偷偷闻着,心中之石缓缓落地。

  还好,不是笨蛋,这应该是听懂了。

  就要入岱州了,她的离开计划也要提上日程。虽然江芜应该本也不会对她说出来,但是有些话早些说明或许能让人放下得更快一些。

  杜引岁心中一松,却又有些莫名的一空。

  或许分别就是这样,相处了太多天,每个人都需要重新习惯。

  这边儿,杜引岁还给自己炖鸡汤喝呢,转头就闻着旁边心虚的气息浓度都快与那偷偷喜欢并驾齐驱……

  哎,自己还是太直白了。

  杜引岁也开始心虚起来。

  既然话说了,那么先逃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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