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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引岁止住了之前被恶心到的呕意,舒服了许多,不由借着月光有些诧异地低头看了江芜一眼。

  江芜知晓自己此刻因是烧红了面颊,只也不知该如何降下那恼人的温度,对上杜引岁那似带了探究的漆黑双眸,心里又焦又急,最终两眼一闭……就当逃了。

  杜引岁:“……”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只是现在却不是笑的时候。

  “好像有些不对劲,一会儿发生什么都别出声。”杜引岁俯身在江芜耳边轻道,然后飞快撤回了自己快被烤熟的爪子。

  哪里不对劲?江芜凝神细听,就在她怎么听都不觉有异时,衙役那边有了动静。

  准确地说,是衙役在囚犯这边搞出了动静。

  “什么事?怎么回事?不不……不行……”

  “大人!大人,不要啊大人……”

  “爹!娘!”

  “大人,换一个,换一个人,这是我的嫡女,求您放过她,选我的庶女吧,就这个庶女送与大人!”

  ……

  孔家的人几乎放开了嗓门,顿时炸得整个营地都清醒了。

  赵七扯着孔嫣儿的手没松,另一只手反手就给了孔方裘一个耳光,冷笑道:“你这庶女一路上脏活儿累活儿都包了,手上的茧子比老子还厚,是你的亲女儿还是塞进来伺候你们家的奴隶?忙活一场睡个奴隶,当老子傻?”

  “我有四个庶女,任由大人挑选,请放过我这唯一的嫡女吧……”孔方裘捂着脸,低声恳求。

  不说嫡庶的身份,孔嫣儿也是他生得最美,教养得最好的女儿,到了北地是要去派大用场的,怎能折在此处,怎能折在一个卑贱的衙役手里!便是再怕衙役的刀刃,孔方裘也得再争取一二。

  “呵,我要的,就是这个最好的。”赵七将绷紧了镣铐才能勉强靠近的孔方裘一把推回了树上,又生生扯开了孔嫣儿拽着老母的手,一把将人拖向了林中。

  与孔家还挣扎着讨价还价了一二不同,崔武从卫家将人带走时,卫家其他人死一般的安静,卫慧清独自挣扎求救的声音单薄得让人心酸。

  那专门买来假婚好在路上照顾一二的奴隶这么没用的吗?

  念头如游鱼一般在杜引岁脑中滑过。

  只她这会儿没心思多想那个锦国的细作是怎么回事,因为她要干的事儿有点多。

  “我也去。”江芜压低了声音,拾起杜引岁用完放在一边的鹿骨。

  杜引岁正在行李里左摸摸右掏掏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就在江芜以为这是一种默认时,杜引岁突然夺走了她正在撬锁的鹿骨。

  “别说话。”杜引岁把鹿骨藏于身下,又飞快地把刚解下的镣铐锁回了脚腕。

  得了许律的令,过来巡视情况的陈刚在营地里绕了一圈,重点看了看江芜这边的情况后,回了许律的马车边。

  “许大人,赵七带走了孔家嫡女孔嫣儿,崔武选了卫家的卫慧清。江芜和杜引岁还有秦家人都在原地坐着。”陈刚低声向马车里回话。

  许律闻言,心头一松,只又有些纠结。都到了岱州了,磋磨江芜的任务,他还做了跟没做似的。之前赵七和崔武要去拉人做那事,他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如果他们选了江芜,那或许也能算作磋磨中很严重的一种。只他摸不准上头的心思,不确定江芜后面的际遇。苦累挨饿的磋磨尚能平复,但这事……许律终不敢冒险,快快唤了陈刚去看情况。

  还好,那两个狗东西没去招惹江芜,也省了他出面调停。

  就是,半夜搞这种事,真的很烦!

  “这个谭望到底去干什么了,大半夜不回来,牛鬼神蛇都要冒出来了!”许律恼怒吐槽,想了想又问,“他们以前这样,一晚上一个就行吧?不会又回来选人吧?”

  “咳……也就那么一个。谭头儿也容不得他们太过分。”即便各为其主了,说到这么详细的话题,陈刚依旧为自己名义上的同僚尴尬。

  许律砸了一下车厢:“都是你们给惯的,你们都忍得,就他们不行是吧!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刚没说话,在他看来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他们这队也就赵七和崔武搞这事儿,其他流放队伍整支队伍都未必有几个干净的。

  谭望都只管过他们一回,许律要有这个本事,别砸车厢,也去管一回啊。

  许律……自是不敢多管的。

  甚至在和谭望就要不要绕路,要不要加速吵了多日之后,遇着这两个糟心东西,这会儿他都开始想起了谭望的好。

  “要是他们不再来拉人,就随便他们去吧。”许律揉了揉酸疼的脑门,“你也休息去吧。”

  巡视的陈刚折返马车复命时,杜引岁就已经又解开了脚镣,收拾出了一大包东西压在了手边,此时听着许律不会再让人过来,立时就提了包袱要走。

  “我也去。”手心都撬出汗的江芜终于也解开了脚镣。

  “尽量踩我踩过的地方。”杜引岁没回头,弓腰提着东西就钻进了林中。

  秦崇礼和楚秀兰知晓人去多了也没用,这块儿都空出来才更麻烦。待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林子,赶紧地低声叮嘱两个也醒了的孩子,又小幅度挪着行李在背光的被褥间堆挤出个人形模样,只求在她们回来前,有人走过能迷惑一眼。

  只能说陈刚巡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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