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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人好比没完全被驯化的狗,不知死活的猎物,隔一段时间不见便升起反抗的意图。真蠢。再吃顿教训就好了。

  “好久不见,哥哥。”

  崔真真扬起笑脸。

  不准过来了,明明是她这样命令,自己却将双手背挽身后,眼神投向地面,玩跳格子游戏似的一蹦一跳、脚步十分轻盈地接近。

  “还喜欢拳击吗?”

  她问,“输得这么惨,那么烂,如今依然梦想着成为职业拳击手吗?哥哥,真的很努力,但惹爸爸生气,总是挨打,想必这次能出院也费了不少劲吧?”

  “该不会答应了什么条件吗?”

  “你怎么——”

  正是允诺彻底放弃拳击才能够提前出院。

  高镇浩惊讶于她的知情,他了解裴野,裴野不可能说那么多。冷不防下一秒,更惊人的消息被吐出:“当然清楚,因为是我促成的。”

  快要跳到面前了,她仰头看他,弯弯的眼眸犹如月泊,柔和的光晕慢慢周身裹上来,无论怎样看都是天使。

  漂亮的、纯白的天使,脸上细小的绒毛、皮肤皱起猫咪般的纹路都能验证这一点,任谁也无法反驳。偏说出的话语饱含恶意,一句比一句冷酷:

  “应该特别好奇吧,怎么会这样呢?怎么每次稍微有一点动作,高会长就像长天眼一样冲进医院大吼大叫,然后父子俩失控地打起来。”

  “原本一个月就能好差不多、出院慢慢疗养的伤,为什么像中魔咒,一而再再而三地恶化甚至延伸出更多麻烦,害你一直被困在病床上,一边纠结一边犹豫,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接近你的朋友,甚至为我打架绝交。”

  “真的好奇怪啊,为什么会这么不顺呢?一直想不出答案对吧,其实很简单,因为我啊,哥哥。”

  “因为我想让你乖乖呆在那里。”

  “……为什么?”

  低沉的男声落入雪夜。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大抵忍了许久,这个问题,因为清楚自己的置身事外带来了怎样的结果。

  他旁观她被霸凌,纵使如此,她也摧毁了他的梦想,一次又一次,斥责他,羞辱他,要他办事而后又离间了他的朋友们。

  高镇浩以为事情不会变成这样,他在来前做好心理准备,打算用最冷静的态度速战速决。然而此刻长久压抑的情绪骤然爆发,他的比赛,他的拳套,父亲的怒吼叫嚣与离世妹妹纯然的脸,一切皆如蒙太奇剪辑迅速闪过眼前,令他肌肉紧绷,大脑神经噔一声崩裂,猝然伸手掌住她的脖颈。

  嘭地闷响,脊背撞上墙,空气凛然。

  崔真真的脖子,白嫩而细。

  高镇浩的手泛小麦色,大而粗粝。

  “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事?

  他将手指收紧,浓重的阴影压下,像握着一根青葱,软的肉。

  “既然已经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才——”收手?

  又是他,沉着眉尽力把手松开。

  松松紧紧,皮肤与皮肤摩擦,假如说高镇浩是狗,崔真真便是那根铁链。

  他是压抑的怪物,她是符咒与嘴套。他一见她就容易恍惚,陷入旧病的泥沼,分不清眼前的人同死去的妹妹,因而下不了手。

  没错,他杀不了她。

  再盛怒,再爆发,也不行。做不到。

  “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居然猜不到吗?那么简单的事。”

  雪落在崔真真的被鼻尖,她皱了皱鼻子,掀起来的睫毛浓密又卷翘,口吻轻快明朗:“我怪你啊,哥哥。为什么没能认出我?明明线上聊得那么投机不是吗?也把我当成妹妹了不是吗,怎么可以对我见死不救呢?”

  “有好几次,我给你机会。”

  他抿着唇,目不转睛地低凝她,呼吸有些重,好似头即将失控的野兽,缄默,隐忍,脖侧青筋跳动,所散发出的气息足以叫人颤栗炸毛。

  她无所畏惧,态度嚣张:“怪你自己浪费了,哥哥,是你的错,才逼我只能用这种办法惩罚你。简直令人失望,所以现在该生气的人是我才对。”

  “麻烦你把头低下去,我讨厌仰视。”

  ——不可以、不准再惹怒我了。哥哥。

  女孩渐渐不悦的表情透露出这层意思,高镇浩闭了闭眼,花了良久时间平复心情,慢慢调整呼吸。

  随即弯下有力的背部,一手撑墙,与她平视:“你还想要什么?”

  钱,权势,逆转的地位,一定程度上她都有了。请求抑或告诫的态度,他压沉着眉峰,眉间仍旧挤出皱纹,近乎一脸木然忍让的神情:“不管你要什么,崔……真真,别再动他们了,你冲着我来。”

  “那怎么行呢?”

  他的手上有伤,带有肌肉的小臂鼓胀,衣服下裹着纱布,她恶意掐住。眼皮微微一动,低笑道:“今天下雪了,哥哥,是初雪啊,你了解含义吗?”

  每年的第一次场雪叫做初雪,常常拥有特别的意义。

  “听说下初雪的日子,任何谎言都会被原谅。”

  “初雪,象征第一次纯洁的爱情,只要能在那天见面,恋人将永远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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