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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是犯法的。”他冷声道,掩饰顿时失衡的心跳。

  “所以你就坐以待毙?任由他糟蹋你的人生。”

  “我……”

  “你全校第一的头衔,和奶奶原本平静的生活,它们难道来得很容易吗?合法的手段不行就用不合法的,被抓住会坐牢那就想办法不被抓住,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是想不到还是没有决心?”

  “……”

  “看来是缺少决心,但我不是那种人。”

  “——喵呜。”

  她们走得近了,面对面站着,调皮的小猫伸出爪子,往周淮宇手臂上抓出两道划痕。

  长长的,破皮入肉的。

  血珠往外渗流,周淮宇顾不上擦。他在崔真真的眼里看见一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刺,危险的光,形同一把出鞘嗜血的刀。

  一刹那间他便洞悉她提周文宰的理由,牢牢捏住她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

  “没有忘记他们是怎么对我的吧?在最初的时候。”她问。

  “……没有。”

  “那就对了,连你都没忘,我这个亲身经历者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霸凌过我的人?”

  眉眼一弯,她笑起来,化作细雨里的植物,吸饱了水,天地都是明亮的。

  “我说喜欢他,是为了报复他。告诉你也没关系,他们四个都是我报复的对象。”

  “你会很危险!”

  周淮宇神情凝肃:“他们是财团。”

  财团意味着世代累计的财富,不可逾越的权势。即便政府总统都无法与之抗衡,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

  一个学生。

  “鸡蛋碰不了石头,我知道,大家都对我这么说,可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浅浅的气息扑面,她又靠近些许,伸手触碰他脸上未愈合的疤,猫顺势爬到肩头。

  “每次看见你身上的伤,就像看见我自己。周淮宇,我发过誓,要让所有欺负我的人付出代价,不管他们是谁。我要他们失去最珍贵、最引以为傲的东西;让他们哭,让他们痛,从今往后都活在懊悔里,后悔招惹到了我,全世界最记仇的人。我要让他们难受,包括身体和精神。”

  “我不要变成你,只能忍受,不敢反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意图装傻,被拆穿。

  “你怕什么?周淮宇。”

  “不是喜欢我吗?所以大半夜顶着那副样子来找我,而他们就这么在我面前挖苦你、贬低你,你为什么不吭声?你的傲气呢?”

  当初指责我的样子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对他们就消失了?因为怕死,怕输,怕拖累奶奶,还是怕自己拼命去做但最后什么做不成。怕被人笑话,所以宁愿骗自己说你不在意?”

  “回答我。”

  她反握住他的手腕,形同拿捏蛇的七寸。

  “你到底在怕什么?明明就不甘心得要死,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比他们差,为什么不敢承认?就不能大声说出来吗?”

  ——她知道他喜欢她。

  她也完全能够剖析他的顾虑与真实想法。

  猝然间,隐隐约约的轰隆一声响,以为要下雨了,在打雷。可是视野内蒙尘的玻璃顶上只有一片阴云,原来只是幻听。

  “他们是财团。”周淮宇仍是这一句,只需要这一句话就点出现实,“你永远不可能真正扳倒一个财团继承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

  “有几率的事才值得试。”

  猫沿着手臂爬到另一个人身上,猫不喜欢他,张嘴任性地撕咬、抓挠。

  周淮宇岿然不动,只呼吸沉了几分:“裴野、高镇浩和宋迟然,你能做到这个程度,是因为他们能接受到这个程度。一旦你想要的超出他们愿意承受的,反扑就开始了。”

  你在走一条钢丝绳,底下是万丈深渊。他想说,你把握的住吗?崔真真,在诱捕对方的过程中,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要再三斟酌,每一步都确保踏得坚实。绝不能操之过急。

  不能急功近利,不能暴露目的,乃至一丝一毫的动摇。你能行吗?

  “我要试试。”

  周淮宇是个聪明人,他想崔真真也是。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阶级的含义,尽管如此,他把所有事情都摊开说了,她仍一意孤行。

  “你会害死你自己。”他说。

  “那你就帮我。”她说,指尖下滑至喉咙,抓住他的衣领。如几根湿润的蜗牛触角,一个天真无畏的小孩,十分孩子气地说:“我让他们把周文宰弄回监狱,你帮我,让他们也身败名裂。”

  “反正你也恨他们不是吗?除了自己不把任何人当人看的家伙们,你应该清楚,你爸爸突然出狱不是无缘无故,你遭受的都有他们在背后做推手。当然,和我也有关系,如果你要怪我……”

  “我不怪你。”崔真真替周淮宇支付了医药费是事实,补习是他自己答应的,招惹到裴野纯属意外,没有全部推卸到她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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