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腐朽的脑子,径自告诉了他答案:“明镜司登门,自然是为了案子,为了……二十年前尚家的灭门案。”
赵岐只觉得眼前一黑,心中的侥幸彻底破碎。
他身体往后直直倒去,被眼疾手快的明镜司卫接了下来。
“好生伺候老大人,务必不要让他有任何闪失,免得老大人一会儿没办法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
白休命答应让他们父子尽早相见,既然不能放了赵鸿良,那就只能将他亲爹一起带回明镜司了。
赵岐毕竟也是前朝重臣,心智不会那么脆弱,人虽然倒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白休命的一番话出口,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白休命踱步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赵老大人能否告知本官,暗库的入口在何处?听闻尚家的半数家财就在暗库中?”
“你血口喷人!老夫定然要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赵岐哪里会不知道,害死他女儿的定然是赵隐。可他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打不开暗库,白休命就没有证据。
到时候,他就还有翻盘的希望。
白休命嗤笑一声,在赵岐的注视下抽出腰侧长刀。
他随意挽了个刀花,然后反手一劈,只听一阵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随后整个院子裂开一道缝隙。
那缝隙很宽,足以通过一人,有明镜司卫探头往下看了一眼,然后一跃而下。
不多时,那人拿着一卷书册和一个玉瓶上来了。
“大人,下面空间很大,放了好多金银珠宝,还有玉器,里面的摆件上都有印记,这玉瓶上也有。”那人将玉瓶拎起来,让白休命看玉瓶底部。
尚家的印记就刻在下面,清清楚楚。
“还有这本书,是御鬼术法,上面还有尚家人的签名。”
白休命接过书翻开,第一页便是一个叫尚宗的人留下的警示,提醒后人若无双神天赋,不要修炼此书,容易癫狂。
“赵老大人不如和本官解释解释,尚家的财物,为何全在赵家的地下存着呢?”
赵岐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想来老大人还没想好借口。”白休命体贴地说,“没关系,等进了镇狱,老大人可以和全家人慢慢想。”
在赵岐绝望的目光下,白休命下令:“赵家上下,牵扯二十年前的灭门惨案,将所有人都带回衙门。”
“是。”
一夜之间,赵家一家老小便被下了狱,且还是不经大理寺和刑部,直接被明镜司带走了。
朝臣中不乏有人曾经是赵岐的学生,他们只打听到太妃昨夜遇害,凶手口口声声说赵家曾害他一族,白休命便迫不及待地抓了赵家人。
第二日早朝时,皇帝才坐稳,就有数人出列弹劾白休命。
其中就有右副都御史贺易安,这位贺大人三天两头弹劾明镜司,今日更是当着陛下的面说白休命为佞臣。
“陛下,白休命只凭凶手三言两语,便将于国有功的赵岐赵大人下狱,此为佞臣。若继续放任下去,国将亡于他手啊!”
这话说得实在有些过了,皇帝的脸色都变了。
贺易安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继续道:“陛下,就算赵家真的有人犯了罪,也该由刑部接管调查,明镜司此为越权,当从重处置。”
“白休命,你有何话要说?”
白休命出列,先向皇帝行礼,然后才道:“贺大人质疑下官越权,下官倒是可以解释。”
贺易安冷哼一声:“白大人想怎么解释?”
“根据刺杀北荒王太妃的凶手尚隐供述,赵岐与其女曾经伙同先代北荒王灭尚家满门,并收拢尚家财物,随后引动鬼门,致周遭数百名百姓遇难。”
“赵大人高风亮节,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定然是有人陷害!”贺易安根本不相信白休命所说。
若说京中他最敬佩谁,那必然是他的恩师赵岐。
他当上御史后,得罪了不少勋贵,早年若非恩师施以援手,他也不会站到如今的地位。
白休命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可惜,白休命接下来的话打破了他的妄想:“贺大人,赵岐在家中用玄金修了一座暗库,暗库昨日已经被打开,里面存了无数金银珠宝,以及印有尚家印记的诸多财物摆件,甚至还有尚家独有的修炼功法。”
他越说,贺易安的脸色越白。
白休命没有理会贺易安,他对皇帝道:“陛下,根据尚隐所说,赵岐曾妄想用尚家功法控制先帝魂魄,从先帝口中问出皇室秘辛,昨日赵岐已然承认了。”
若是往日,听到白休命这样说,定然会有朝臣反驳,人为白休命屈打成招。
可现在,就算是真的屈打成招,他们也不敢说话了。
证据确凿,现在谁敢多说一个字,那就不止是赵家的同党了,可别忘了,这里还牵扯了北荒王府。
皇帝深吸了口气,仿佛也被惊到了:“那尚隐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北荒王太妃嫁去北荒时,从赵家带走了另外一半属于尚家的财物,以供北荒王练兵之用。此罪,赵岐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