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各种藤壶水草寄生,照样也要清理,我从前也会这样。”
他不知何时,手上拿着一把小小的匕首,到了徐行身上,但看着这条新鲜出炉的鱼尾,还是将匕首收起了,指尖又长了几分,轻轻按住一根骨刺尖。
徐行还以为接下来要血溅三尺了,刚咬住牙,那处便微微一痒,骨刺被拔出来后,有一种忽的能喘上气的松快之感。
“……”
徐行心道,不仅不痛,怎么还挺舒服的??难道小马被修马蹄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寻舟见她神色,侧头道:“舒服吗?”
徐行不大想承认,而且有点想打人,于是往前蛄蛹了两下,道:“我自己来吧。”
她挪了半天,结果发现,这种事情仅凭自己确实有点难做到。骨刺又小又细,还嵌在各种边边角角乃至膝盖后方这种地方,于是很快便放弃了,躺平道:“难不成每年都会这样?”
“不一定。”寻舟专注地替她拔除骨刺,垂眼道,“少年时期会快很多,有时半个月便要清理一次了。成年后,或许半年一次,甚至一年一次。”
徐行纳闷道:“那你从前怎么没叫我帮你拔?”
寻舟道:“那不好。”
虽说他没具体说明哪儿不太好,但徐行霎时想起了自己逼他喝血后发觉这是鲛人“歃血之誓”的乌龙事件了。
“小时候,多半是由亲族来负责清理,长大后,便是伴侣之责了。”寻舟道,“骨刺的构成,与指甲和牙齿没有两样,若是生在顽固地方的骨刺,用手拔不出来,便只能用……”
徐行小腹下微微一湿,他张嘴用牙尖卡住那最后一根刺,往外斜拽,这一下刺激太大,徐行不自觉地鱼尾一弹,“啪”一声不轻不重地将他右脸扇出道红印来,寻舟起身,顶着红痕面不改色道:“就是这样。”
能讲一讲卫生吗?一言不合就上嘴?徐行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看上去嫌弃地恨不得把那一块儿被津液湿润的地方用肥皂搓搓,寻舟看着她皱起的眉,反倒“哈”一声笑了出来,“已经好了。”
徐行下榻走了几步,又跳了两下,确实已然恢复至平常了,就是不知下次发作又是什么时候,鲛人之躯虽强大无匹,一些特点却也着实麻烦。她指了指寻舟,道:“下次再这样,不要靠近我的床。”
寻舟道:“我在帮师尊拔刺。”
徐行道:“你帮你七舅姥爷也这么拔?”
寻舟无辜道:“师尊冤枉我。”
很显然,徐行不吃这套:“你要是真觉得冤枉,就把神通鉴放出来。又把它弄晕做什么?”
寻舟不说话了。
徐行走了几步,感觉那股酥麻触觉还是没下去,越想越烦,于是转头道:“礼尚往来,你最好别给我逮到。师尊我别的没有,手劲很大,万一不小心把你那根大刺也一块拔了,休怪我没提醒过你。”
寻舟端坐着,很乖且礼貌地微笑:“……”
再气,接下来还不是要去昆仑给他求药?还是那句话,赶也赶不走,打又不能打,徐行盯着他,忽的感到自己人生一片黑暗,一抬头,原来是被一只巨型章鱼缠得密不透风,最可怕的是,她竟然逐渐有些习惯了。
神通鉴一醒来便听到如此爆炸言论,懵了半晌,才道:“发生甚么事了?”
“神通鉴”惨叫道:“不能拔!不能拔啊!”
“师尊,我有一事不解。”寻舟忽的抬眼道,“关于,‘神女之心’。”
他转移话题真的太生硬了。徐行扫他一眼,到底也是没再追究,只道:“什么?”
“神女之心为穹苍所出,但你我皆不知这圣物究竟出自谁手。”寻舟道,“后来我查探过,只知此物出自占星台,那神女栽树天地崩塌的故事,可能不是故事,而是隐晦的预言。”
徐行道:“秋杀说过,占星台对于地貌变化、天灾瘟疫此类的预言,没有出过错。”
寻舟轻声道:“事实也正是如此。”
徐行思索间,感到身边窸窸窣窣,寻舟又过来了,指尖搭在她膝上。
“就算天地崩毁,鲛人在东海之下,依旧长存。”他强调什么似的,自言自语般道,“师尊,你永远不会有事的。”-
将酒气排出,徐行二人再度回到木桌上,刀修送来两碟酱牛肉,人亦没了踪影。
耳边皆是嘈嘈杂杂,聊的多半都是纵横碑之事:
“现今排名第一的是谁,怎么都无人得知?我倒想看看,天下第一刀究竟是谁!”
“还太早了。要等我们这些小虾米打完,那些高手才会出场,待真正分出胜负,都不知要多久啦!”
“那些老人应当都不会出来了罢?依我看,我要是他们,才不会自恃身价再来欺侮小辈。”
“什么老人,能者居上,是强是弱,何论年纪?只要能打得动,为什么不能打?我倒想看的是那些六大门的人敢不敢出来!嘿,什么掌门首徒,什么少宗主的,名声说起来都响当当,还不是靠宗门靠亲族,谁知道哪个才是真有本事的?”
“穹苍连那些妖人都不敢放进城里,竟然把难民挡在门外,真是忘了本……”
光天化日间,街道那头便乒乒乓乓打了起来,还是几人混战,众人皆停了声,伸长脖子去看,还时不时赌盘下注哪一位能赢,其他民众熟练地收拾摊子、推车跑路,都已经打到见血了,附近的守卫竟然还没有丝毫要来的迹象。
在昆仑,徐行能看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