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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妥善解决她的方法,这太危险了。

  徐行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她到现在看什么听什么都像隔着一层朦胧的、不现实的雾气,什么都不够确切。

  她想要一个足够确切的回答。

  东窗事发,无极掌教携其余四宗逼上山来,要穹苍必须处理这件事。柴辽若不能当众将她带回穹苍,只怕人心惶惶,就连宗门也会被连累,是极大毁灭打击的那种连累——让一个妖族坐上掌门之位,真是旷古烁今、荒谬至极的差错,若是再晚几年,后果不堪设想!

  山下为此争吵地翻了天。从前,这群人将她没做过的功绩也往她头上安,现在,这群人将她做过的事一点点否认。

  真的是三万个妖族吗?尸首都混在一起,根本查点不出确切数量,说不定只是三千呢?难道没有一种可能,是妖族见势不妙,祸乱难以取胜,所以与她串通,借由此战彻底放松人族的警惕,待到之后再密谋大业?那个鲛人徒弟,真的只是回海下了吗?为什么如此突然?

  他们像惊弓之鸟,太过不安了。不安到能编造出一万个匪夷所思的可能和理由。

  而不论是怎样的猜测,穹苍能服众的处理方法只有一个——废去修为,终生监禁。

  这没有什么可以商讨的余地,无论怎么看,这是唯一一个正确的选择。

  意料之中,掌门殿的剑阵并未落下,就此尘埃落定。

  然而,定归定了,真要到执行之时,却无人想要上前接过那把刀。

  要废去一个人的修为,和废掉一只妖的妖能,方法应该是没有什么区别的。若是不想伤到本体,便要用锋锐又薄薄的匕首剖开腹部,再剖开丹田,将里面的妖丹取出碾碎。对徐行,可能要多费些气力,因为她会控制不住地,不断迅疾地愈合,手要足够快,刀要足够稳,才能在一片翻腾的血肉中最快地找出他们要的东西,如果不能,那场面就会变得令人非常不敢看了。

  按照惯例,此类事务一向该由第五医者峰的掌门来进行处理,但五掌门前阵子方才过世,如今勉强接任的是个没比徐行大几岁的青年人,他看着那把刀,无比抗拒,抗拒到几乎都要流眼泪了:“不……我……我学艺不精……不行的!”

  余下的,就是三掌门柴辽了。

  他平日里不近人情,对谁都没有多余的情感,由他来,最为合适不过。但柴辽盯着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忽的道:“四掌门。”

  亭画被叫到,竟极其罕见地自失神中转来,看向他。

  “我是打铁的,这种刀,不太擅长。”柴辽摇摇头,实话实说道,“你的匕首似乎更适合一些。”

  想也知道,钝刀子割肉,只会更痛苦。在场所有人,又有谁的手比她要快,刀要比她更稳呢?

  “……”

  四长老忍不住率先移开了目光,六长老抿紧了嘴唇,白花胡子在微微颤抖。

  众目睽睽下,亭画顿了顿,随后才缓缓走出来,从袖中取出了那柄匕首。

  她终于站到了徐行身前,徐行也终于抬起了眼睛。

  这是徐行第一次这样仰视她,是恨是怨,是仇是悔,两人都已分辨不出对方眼中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了。

  徐行笑了,点了点头,轻声道:“来啊。”

  亭画面无表情地沉默。

  “来啊,用你的刀啊。”徐行一动,枷锁哐哐作响,崩的快要断裂,她喝道,“不是已经决定了吗?!”

  亭画仍是沉默。

  “哦,你没有把握,你不敢。不然,把刀给我,我自己来?”徐行怒视着她,寒声道,“反正,你输给我,也是很平常的事了。”

  亭画:“……”

  她居高临下看着徐行的面孔。自少年到青年,形影不离,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看着坚硬,再到伤痕累累的面孔,不论在外人面前学会了怎样的伪装,在她面前,仍是如此浅显到一眼就能看穿。

  徐行在生气,非常生气,于是试图说一些话来伤害自己。她近乎无师自通地明白,输给她这件事像挥之不去的梦魇,永恒一般令自己痛苦,但伤害她这件事比前者还要痛苦万倍,可她不明白的是,早在很久之前,这痛苦就已由两人一同分担了。

  否则为什么,你会是这样的神情?

  亭画开口道:“站好。”

  “就这样吗?”徐行眼中燃火,道,“你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想对我说?”

  亭画左手在匕首上拂过,刀鞘落下,却又是停在原地。

  她垂着眼,心中近乎漠然地道,有,当然有,有很多。

  我一直很羡慕你,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仍是羡慕。

  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笑意永远藏不住,一下下砸到那个人脸上,永远忽略不了。你恨一个人时,就像现在这样,恨得全心全意,不顾一切,也要那人绝不好过。你的爱恨太过鲜明,而我的却太不纯粹,这让我绝对,绝对,无法忍受。

  我还能说什么。我不知道你的身世,我也是被隐瞒的那个,我让柴辽出发时,事态还没有发展到这个无法补救的地步,我以为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只要多费一些心力,就还是能护着你……

  可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亭画道:“我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救下绫春。”

  徐行道:“是。”

  亭画道:“我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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