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身后马车上的帘子被人掀开一角。
幽暗的目光顺着空隙透了出来,陆载时与楚宴清对视一眼,向后退去,给他让出视线来。
这人就是留着给北宸王审的,他知道这山匪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在官道上劫车,背后的势力肯定不容小觑。
匪首吓都快吓死了,他带的人全都交代在这儿,若眼前这位爷不开恩的话,闹不好他也会交代在这儿。
哪里还顾得上对面马车里有什么人,只管不停地跪在地上磕头。
“官爷饶命!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千万别杀我啊!”
陆载时踢了他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你还有脸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被你劫了的那些人,惨死在你刀下的那些人,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
他气愤的是,这山匪如此明目张胆地劫车,肯定劫的不是他自己。
在此之前,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这山匪的刀下。
他们陆家,满门武将驻守边关,为的就是大徵各路城池的太平安稳。
谁曾想边境是护住了,却又一些不长眼没有心的畜生残害老百姓。
这时,马车里幽幽传出一句声音。
“谁在背后护你。”
这声音瞬间令周围的气氛降至冰点,匪首这才寻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远处的马车里还坐着人。
那人的面孔被浓浓的墨色遮盖,依稀看见不太明亮的月光照在对方的脸上。
他埋在阴影之中,只能看见锋利的唇角,看不清全貌。
匪首后背忽然浮现出一身冷汗。
他愣怔着,忽然一阵强大的力量再次踹在他的胸口上,匪首被踹得再次仰翻在地。
“问你话呢,哑了?”
他又忍着膝盖上的疼痛瑟瑟缩缩地跪在原地。
“没人!我背后没人护着!小的就是空有一身胆,不知尊驾如此高深莫测!您饶了我吧!”
“饶了你。”
楚宴清冷冷一声,随后看向严安。
严安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到那匪首面前,银光闪过,一个完整的手臂在空中转了两圈,随后便挂在了树上。
严安的动作之快,令那匪首还没反应过来,看见树上的手臂,他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额头迅速浮现出一层冷汗。
尖锐的叫声在整个寂静的山林响起,树上落脚歇息的鸟也因为这声音,同时振翅而飞,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匪首痛苦地捂着碗大的伤口跪在地上,恐惧和疼痛的双重作用,令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用力地哀嚎着,痛苦地在地上挣扎。
陆载时踩住了他的腰,迫使匪首不得不跪趴在地,半点不能动弹。
“没人撑腰……”
楚宴清冷笑一声:“我怎么不信呢。”
随后,他从马车上下来,浓墨般的大氅与黑夜融为一体,楚宴清就这么身形懒怠地站在匪首面前,孤傲清冷的眸子瞥向地上的脏东西。
戏谑开口:“你放心,为了从你嘴里撬出实话,我肯定不能轻易让你死了。”
他缓缓用最平稳的语气说着最绝情的话。
“不过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问你一次,你不说,我就砍掉你的手臂,我再问你,你还不说,我就只能砍掉你的另一只手臂。”
说着,他为了方便看清往匪首的膝盖处,微微歪了下头。
“问你第三次,你不说,我就砍了你的右腿,第四次还不说,我再砍了你的左腿。”
说到这里,他忽然笑起来。
“届时把你做成人彘,立在最显眼的地方,让你的仇人都过来观摩观摩,是不是也算让世人歌颂一下你的大义凛然之举。”
听到这里,匪首是真的怕了。
他急忙跪在楚宴清的脚边,年轻力壮的汉子哭得泣不成声。
“大人,我知道错了大人,这都是刘郡守给我出的主意,若不是他在后面撑着,我是打死都不敢劫官道的!”
“刘郡守……”陆载时嘟哝道。
他忽然看向楚宴清,道:“这人听起来有些熟悉,前段时间青石镇闹饥荒,似乎就是这位刘郡守亲自带人施粥了十几日才解决的。”
“亲自施粥?”
“对,日日如此,从早到晚。”
楚宴清皱着眉低声道:“这位刘郡守整日倒没别的事要处理?”
施粥他能理解,亲自施粥他也能理解,日日如此还从早到晚,那就值得推敲了。
楚宴清看了眼远方亮着灯火的青石镇,冷声道:“天色晚了,正好在青石郡落脚。”
青石郡距离止阳城也不远,不过这里离隆中就有些距离了。
听闻青石郡的郡守是个年轻的读书人考上去的,曾经在科举上得了探花郎,被任命为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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