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喜心中顿不悦,可是在人家地盘上,驻军期间,这么多人,人吃马嚼还要靠他们张罗,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只好暂时离席,去大厅接见金一舟。
“下官全罗道观察使拜见大王!”金一舟进来之后,堂堂观察使,结结实实的跪在尚可喜面前磕了几个响头。
虽然高丽一道人口面积大概和大明的大府相当,但高丽全国一共八道,道主官为观察使,在高丽国内地位和大明的巡抚相当。
也就是这样一位高丽的“巡抚”,在尚可喜的面前卑微渺如尘埃,尚可喜坐在宝座上,他跪在地上,双手撑地,不敢抬头直视,这姿势和一条狗无疑。
“什么事情,如此惊慌,有事快说吧!”
尚可喜用极为轻视的眼神睨了他一眼,极为不耐烦地说道。
没让他站起来,金一舟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如一条狗一般的跪在地上,怆然地说道:“启禀大王,明军水师正兵分两路,沿着东西海岸劫掠高丽军民船只,大王作为上国之王,望可怜高丽军民,还望速速发兵救援,驱逐明军。”
“果真如此?”尚可喜起初火光四起,但突然眼前一亮,目光灼灼,像是在其中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
看到了尚可喜突然变幻成这副表情,金一舟始终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暂时放下来了一点,他依旧跪在地上继续说道:
“确实如此,卑职已派人侦查清楚,明军除了主力在木浦外海以外,以分散兵力全部都去扫荡高丽东西海岸去了,正是天测良机,大王速速发兵,一举击溃明军水师主力。”
尚可喜原先灼灼的目光瞬间又黯淡了下来,明军水师主力在木浦外海,这种情报还用得着金一舟来告诉他吗?他早就清楚,
之前之所以眼光一亮,是因为他发现正可以用这次事件来做文章,他已经想到了将明军引入木浦周边水域计谋。
而金一舟却理解错了,认为是尚可喜从中发现了战机,趁着明军分兵的机会,赶紧倾巢出动,消灭木浦外的明军,然后将明军各个击破。
两人所想的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
尚可喜认为,金一舟实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却求他去外海直接和明军水师主力决战,他甚至一度怀疑这厮是故意来嘲讽自己的。
他突然勃然大怒地瞪了金一舟一眼,跪在地上的金一舟顿时噤若寒蝉,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的就惹他生气了。
金一舟的思维中,建奴不是一直号称自己天下无敌的吗?现在趁着敌人分兵劫掠去干掉木浦外海的明军水师主力,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他就是这么天真的想的,怎么也想不到会在尚可喜的心口上扎了一刀。
对于不知情的金一舟,尚可喜也有苦难讲,如果告知他实情不仅面子难看,很可能以后没这么容易镇住这些与自己离心离德的高丽人了。
尚可喜,继续瞪了他一眼,狐假虎威地暴喝道:“本王久经沙场,统兵作战,难道还要你一个文官来教吗?”
金一舟终于知道尚可喜突然发怒的原因了,原来是自己“好为人师”。
吓的趴在地上鸡啄米似的,不停磕头。
“你先出去吧!本王统兵作战自有计量,不需尔等高丽属官多言。”尚可喜瞟了他一眼后,再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如不是高丽国中水师主力都被尚可喜征发,金一舟怎么会来他这里,金一舟只觉得自己是风箱中的老鼠,两头受气。
这里一刻也不想待了,闻知尚可喜让自己走,金一舟如蒙大赦一般,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脚底抹油一般的跑了。
“这些建奴狗杂种,真是欺人太甚,苍天啊!为什么就不收拾他们。”
想到自己堂堂八道观察使,从进门跪到出门,从始至终尚可喜都没用正眼瞧过自己一眼,金一舟脸色火辣辣的痛。
如果换做大明依旧作为自己的宗主国的话,大明绝对不会如此坐视不管,想起四十年前大明倾国之力帮助高丽复国赶跑倭寇的壬辰倭变,金一舟的眼泪竟然簌簌的直下。
“义则君臣,恩如父子!”
回家的路上,金一舟心中不停的默念这句话。
金一舟的到来,给了尚可喜一番提示,他故意将停泊在木浦港口内的高丽军民之船全部征发,然后将高丽人仓库中的粮食,尽数装满每一艘船。
然后将这些船全部伪装成往辽东送粮食的样子,在一个黎明悄悄地驶出了木浦。
他打算拿这些船作为诱饵,引诱明军水师来俘虏,为了更能吸引明军,他甚至不惜装上了双方都缺乏的粮食。
知道这些高丽人与自己离心离德,尚可喜还动用了不少人手上船,监督每艘船上的高丽人动向。
只不过尚可喜失算了,明军对于他得诱惑当然动心,发现高丽船驶出外海之后,封锁木浦的明军水师当即出动,见到明军出动,这些船一窝蜂的往木浦近海复杂的水域逃去。
明军很轻松地俘获了两艘高丽板屋船之后,也发现满载的都是大米,但没有像尚可喜想象的一样,明军见猎心喜,为了抢夺战利品纷纷争先恐后的追上来。
明军追到了临近危险水域,立马全部自觉的返航,他们的几艘主力舰,大部分都是他们用这种办法打败红毛番,从红毛番手中俘获的,这种计策他们是宗师般的人物,他们怎么会上这个当。
尚可喜失算了,这是他和登莱镇第一次交手,并不知道这支铁军严明的军纪,那种方法对付其他明军可能很容易奏效,但是对付登莱兵,如对牛弹琴。
除了白搭两艘满载大米的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