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姜冏的部队。
太阳已经坠下了地平线,在最后的一片晚霞之中,大河和山峦勾连出来的线条,显得苍凉和深沉。
几颗性急的星辰早早的蹦跶了出来,挂在了灰蒙蒙的天穹上,一亮一暗地闪烁着冰凉的光,冷淡地注视着大地,似乎在对着脚下的大地展示着什么。它们迫不及待地宣告着,白天已经过去,黑夜即将到来。
程昱望着天上的星辰,眉头紧皱。
姜冏觉得意外,程昱何尝不觉得意外?
姜冏之处,新老参半,而程昱这里,何尝不是如此?
队列之中,只有一半是老兵,其余的兵卒都是这一段时间重新在各地拢来的兵士。
『军师……都安排好了……』
程昱副手到了近前禀报道,顺带给程昱带来了干粮。
看着那咸肉条,程昱叹了口气,没有动,只是拿着杂粮炊饼,一点点的啃着。
『骠骑军怎么就出现在了这里?』副手有些疑惑的问道,『军师,我们现在还继续往前么?』
程昱裹了裹战袍,咬下一块炊饼,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慢的咀嚼着,『你觉得……这骠骑军想要去哪?』
程昱副手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回答。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骠骑军还能去哪里?
不是去河内,就是去冀州,要么就准备绕道去捅汜水关的菊花,其实都差不多,反正是要往东走……
所以程昱副手眨巴了几下眼,『应该是往东吧?』
程昱点了点头,没说话。
这么一点道理,程昱当然明白,但是程昱不清楚的是骠骑军的目标是什么?如果是为了袭击曹军后路,为什么只有这一点兵马?如果只是为了截断曹军河内和汜水关的联系,那么为什么不派遣战舰水陆夹击?
他嚼着死面饼,实在是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
副手是个粗莽军汉,显然也没办法给与程昱什么建议,挠了半天脑袋,『要不然我带点人手去前头探探?』
『不,不能去!』程昱否决了副手的提议。
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自己这一方的状况不好,如果被骠骑军看出了虚实来,到时候从孟津再突击兵马而来,自己怕是要全军覆没!
天际边突然划过一道流星,拖着长长的银白色彗尾坠落到天地的尽头。
程昱注视着流星出现,又看着它消失,忽然心中有些发寒。
……
……
而在江陵地区,甘宁已经等不了了。
他派出了辎重船队。
只不过在大江当中这个突兀出现的辎重船队,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陷阱。
几十艘装满了粮草的战船,只有十几艘中小战船护航,这分明就是故意露出的破绽。
这个破绽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曹军水军明明看到了这个船队,也迟迟没有出击。
再怎么说,川蜀水军也是一路打过来的,粮草的重要性不可能不清楚,而这么草率的将辎重船队暴露在外,就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可是要眼睁睁的看着船队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入江陵水寨,于禁也忍不了。
于是,于禁忍不住了,派遣出了水军袭击甘宁的运粮船队。
甘宁立刻停止前进,就地扎营,将运输船队直接往岸边靠,并且用辎重车转移上岸,让于禁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谁能想到在运输船里面还装了辎重车?!
这在平常时日就像是脱了裤子放屁一般的举动,在当下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如果没有辎重车,想要将船只上的粮草辎重转移到岸上,一进一出光搬运就要耗费大量的时间,而现在只要撘好了板子,固定了船只,便是推上推下而已。
若是有合适的坡度,甚至就像是在平地上的转运!
打不打?
是打水面上的船只,还是打岸上的辎重车?
打船只么,川蜀水军也没多少船,而且关键是辎重已经不在船上了,光在水面上打了这些船,也不能取得预想的效果。
那么打岸上么,这一上一下,耽搁时间不说,也失去了水军的灵活性,要是被江陵水寨的川蜀水军包抄了后路……
于禁仔细考虑了一段时间,但是也没办法考虑太久,在权衡之后,于禁再也按捺不住冲动,谨慎的发动了攻击。
毕竟前一段时间,江陵水寨的龟缩战术,让于禁心中隐隐约约觉得即便是他耽搁一点时间,川蜀水军也未必敢出水寨进行交战。
甘宁下令据险而守,把所有的运输船都拖到了岸边,结成阵列,随着船队的战船则是在外围战斗抵抗,然后在岸边设下弓弩阵,协助水军进行反击。
面对甘宁的反击,于禁也不敢大意,一步步的试探着,并将至少一半以上的力量安排在了外围警戒,以防有川蜀水军的战船从江陵方向赶来包抄。
甘宁忍住了自己的冲动,没有跟着外围的战舰进行战斗,而是在岸上看着正在交战的战船,开始学着诸葛,或是徐晃的模样,盘算着整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