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不许”,尚在耳边萦绕。
他不敢,不敢再违抗燕枝的命令。
于是他收回了脚,连忙喊道:“甜牛奶!燕枝,甜牛奶好不好?我换甜牛奶给你喝……”
“也不要!”燕枝大步往家里走,一下一下地踢着衣摆,大声宣布,“不要!”
“燕枝,是甜的……好喝的……”
“不好喝。”燕枝停下脚步,回过头,最后瞧了萧篡一眼,正色道,“是苦的,不好喝。”
一瞬间,阴云乍破,皎洁的月光落在燕枝身上。
月色洗去燕枝脸颊上的红晕,把他的眼睛照得清凌凌的。
就好像……就好像燕枝根本没有喝醉一样。
他望着萧篡,认认真真地重复一遍:“萧篡给的甜牛奶是苦的,不好喝。”
说完这话,燕枝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萧篡站在原地,张了张口,再也说不出挽留的话。
他目送燕枝回了卧房,看着燕枝的身影在卧房窗纸上晃了一下,他推了推榻上的人,小声说:“谢仪、明玉,躺进去一点。”
最后,他和着衣裳,在榻上躺下。
燕枝睡下了。
萧篡却如同石像一般,站在门前,久久回不过神来。
是苦的。
燕枝说甜牛奶是苦的。
但究竟是牛奶苦,还是萧篡这个人让他觉得苦,他们心里都清楚。
萧篡想,是,燕枝说的没错。
他是个蠢货,他是天底下最蠢的蠢货。
他早该明白了,什么人物面板,什么角色偏好,什么好感面板,全都是假的。
好感面板取决于燕枝。
角色偏好取决于他。
燕枝喜欢他的时候,不管是奶油泡芙,还是奶油蛋糕,就算是一块小小的巧克力,燕枝也喜欢。
燕枝喜欢的是他,进而喜欢这些东西。
可他总是在欺负燕枝之后,把这些东西作为补偿,随手丢给燕枝,用来填满燕枝的好感度。
他错了,是他错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该过分关注燕枝的好感面板,他不该仗着燕枝对自己满满当当的好感度,有恃无恐,为所欲为。
是他太过关注好感面板,把燕枝忽略了个彻彻底底。
几千个世界的经历,教他高高在上,教他不可一世,教他习惯于俯视一切。
所以在他遇上燕枝的时候,他还是这样对待燕枝。
他早该明白的,燕枝喜欢的是他,不是他给的泡芙。
他喜欢的是燕枝,不是燕枝对他的好感度。
是他蠢,是他笨,是他……
他不该……
萧篡握着门框,几乎要将门上木头掰断。
但他很快又回过神来,这里是燕枝家,这是燕枝家的门。
他不能搞破坏,燕枝会生气的。
他只能收回手,攥紧拳头,狠狠砸了一下自己还带着伤口的手臂。
伤口裂开,鲜血洇透细布与衣袖,在夜色之中,并不明显。
萧篡忽然无比悔恨。
燕枝与他,原本是那样好的开局,却被他弄成现在这样。
直到此时,萧篡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傲慢、偏执与高高在上。
他终于明白,自己最应该悔恨的是什么。
萧篡静静地伫立在门外。
风吹过,吹得他面庞一片冰冷。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愿伸手去摸。
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院子里,忽然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燕枝……”楚鱼扶着墙,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人呢?不是让你洗漱好了,来我这边睡吗?你人呢?不会睡在院子里了……”
楚鱼跌跌撞撞地来到门前,抬起头,猛然撞见萧篡,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酒也醒了几分。
萧篡立在门外,缓缓转过头,看向楚鱼。
他身上满是尘土,面上还带着眼泪,冷不丁出现在阴暗的巷子里,可怖得很。
楚鱼抹了把脸,喊了一声:“陛下……”
下一瞬,萧篡竟侧过身子,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进去罢。”
“我……”
“进去罢。”萧篡淡淡道,“他不让我进去,你进去看看。”
“是……”楚鱼自然知道他说的人是谁,应了一声,“是。”
楚鱼扶着墙,竭力克制住东倒西歪的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