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陛下,鹤唳虽清,终不及战鼓壮阔。"
五更天的梆子声响起时,中贵人灵均正在整理散落的经卷。
楚云轩突然扯下十二章纹帘幔,金线崩断的声音像极了宗政初策被废去筋骨时的哀鸣。
"灵均,把这些都烧了。"
楚云轩将《洞玄经》撕成碎片,"用望月楼的木梁当柴引。"
中贵人灵均却取出一卷斑驳的竹简:"陛下,简上刻着北燕二十八代帝王的名讳……”
而在"燕文纯"三字处,留着被指甲反复摩挲的凹痕。
楚云轩在渐亮的天光中看清,竹简背面竟用朱砂写着段祷文——是他当年为求子嗣,在西楚宗庙里亲手刻下的。
字迹被血渍浸染,倒像是从燕文纯的眼眶里流出来的。
中贵人灵均忽然吹熄烛台,任晨光漫过满地狼藉:"陛下,该早朝了,您今日还要在宗庙祭天。"
他拾起白鹤遗落的羽毛,轻轻搁在残破的玉圭上。
登仙楼外,雪地上最后一抹鹤血已被新雪覆盖。
楚云轩踏着灵均扫出的青砖路走向太极殿,忽然听见云中传来一声鹤唳,清越如二十年前在青初见灵均时,他怀中玉佩的叮咚。
……
卯时三刻的太庙笼罩在铅灰色天幕下,七十二级汉白玉阶上结着血冰——那是三日前被杖毙的钦天监官员留下的。
楚云轩踩着玄色蟠龙靴踏上祭坛,十二旒冕冠的玉珠撞得叮当作响,礼官捧着青铜爵的手在抖,酒液顺着爵身蟠螭纹滴在《告天策》竹简上。
"寡人承天命一十六载。"
楚云轩抓起浸透酒液的竹简掷向九鼎,鼎中供奉的牛牲首级滚落阶前,"而今蛮夷犯境,尔等享尽人间香火……"
他突然掐住礼官的脖颈,将人按在刻着列祖谥号的碑林前,"说话!昨夜神明可曾入梦?!"
寒风卷着纸钱灰扑进殿内,承文将军连夜赶制的"长生烛"突然齐刷刷熄灭。
这些用鲛人油膏混着紫金屑特制的蜡烛,本该燃烧七日不灭。
楚云轩盯着太祖画像上那道被他指甲划破的裂痕,忽然抽出金吾卫的佩刀。
刀刃刮过青铜簋器的声响令人牙酸,他竟用镇国礼器磨起刀来。
宗正寺卿刚要劝阻,就被飞来的青铜觥砸中额角。
鲜血溅在记录楚室二十八代帝王功过的玉册上,像极了丹砂写就的朱批。
"取火把来。"
楚云轩的声音轻得吓人,当火把凑神明之灵牌,檀木发出噼啪爆响。
"陛下!太庙梁柱用的是南海沉香木,若遇明火……"
跪满殿外的文武百官突然骚动起来——只见承天门方向升起浓烟,那是供奉着西楚社稷的宗庙。
"陛下!宗庙……"
老祭酒的白须被火星燎焦,怀中的龟甲簌簌掉落,"不可啊!"
楚云轩赤脚踩过滚烫的龟甲裂纹,手中火把映得瞳孔猩红:"既然列祖列宗不愿庇佑……"
他猛地掀翻青铜鼎,历代帝王灵位哗啦啦倾入火海,"那便随这腐朽王朝……同堕无间!"
工部侍郎的惨叫被刀光截断。
楚云轩踩着尸体踏上供案,将燃烧的灵牌抛向垂着日月星辰帐的藻井。
火舌舔舐到历代楚帝的画像时,他突然神经质地大笑。
什么神明庇佑,神明在哪?
浓烟惊起檐角栖息的寒鸦,这些世代受楚室供奉的神鸟,此刻却衔着燃烧的布帛投向宫城外。
楚云轩在烈火中散开自己的发冠,灰白长发披散如鬼:"既然神明不佑,寡人便做开天辟地第一人!"
百官伏地颤抖着,看着这个疯子将九鼎中的祭品泼向火场。
牛脂遇火轰然爆燃,太祖亲征匈奴时缴获的金狼头盔开始融化。
当第一根顶梁柱倒塌时,楚云轩正把传国玉玺往火里扔,却被中贵人灵均拼死抱住。
玉玺砸在青铜编钟上,刻着"受命于天"的印面裂开蛛网纹。
火光染红长安城的黎明,冀州军的战鼓正从渭水传来。
宗庙焚毁产生的浓烟飘向嘉峪关方向,与关外三国联军焚烧村庄的黑烟在天际交融,宛如巨龙撕咬着残阳。
第227章 雪落无声
宗庙焚毁产生的浓烟飘向嘉峪关方向, 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