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也握着半枚这样的玉佩?"
池面薄冰乍裂,惊起只独脚白鹤,翅尖扫落中贵人灵均鬓角的霜色。
当夜楚云轩高热不退,恍惚间见燕文纯握着竹简立在榻前。
“楚云轩,西楚的气数将近,你我又是半生纠缠。”
说罢,燕文纯凄然大笑。
楚云轩于梦中惊醒,他正要唤金吾卫,却被中贵人灵均按住手臂:"陛下,无事,您该服药了。"
药碗底沉着新找的灵药,混着宗庙的香灰,苦得楚云轩想起与灵均在青州的时日。
五更天的梆子声格外凄清。
中贵人灵均立在登仙楼顶层的观星台,看楚云轩将燕室玉圭砸向铜鹤。
玉圭碎片溅入北斗星盘,惊动檐角栖息的寒鸦。
"灵均,你说,真的是寡人错了吗?"
楚云轩扯断中贵人灵均腰间的玉佩穗子,"灵均,告诉寡人。"
“陛下,无错。”中贵人灵均如是回答。
楚云轩忽然大笑,将穗子里的五色绳缠在腕间,"是啊,灵均说的对,寡人没错,是他们错了。"
闻言,中贵人灵均俯身拾起星盘碎片,掌心被割出血痕:"陛下会千秋万岁,奴婢会一直陪着陛下。"
话未说完,太极殿方向突然传来钟鸣,二十七声,正震落琉璃瓦上的积雪。
楚云轩望着中贵人灵均染血的掌心,突然想起北燕宗室被赐鸩时,也是这样用血手抓着诏狱的砖。
他踉跄着去够中贵人灵均的衣袖,却只抓到把带着鹤羽清香的雪沫。
“灵均,莫要离开寡人……”
“陛下放心,奴婢誓死不会离开陛下……”
“那就好,那就好……”
辰时阳光刺破云层,中贵人灵均正在整理楚云轩撕碎的《洞玄经》。
一阵风起,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沾着青州进贡的朱砂末。
楚云轩幽灵般出现在珠帘后:"灵均,你的咳疾是从替寡人试丹开始的。"
他手中握着灵均的脉案,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他已经被毒物侵蚀。
中贵人灵均却将药方投入炭盆,火舌不断舔舐,火光映出他面容上的淡然。
"陛下,奴婢甘之如饴……"
中贵人灵均话音未落,羽林卫急报入内。
冀州军已连破三城,先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旗上白鹤与楚云轩射落的那只一模一样。
楚云轩攥碎脉案,看纸屑从指缝漏下,像极了中贵人灵均这些年为他试药时洒落的药渣。
殿外忽起鹤唳,他夺过中贵人灵均手中的经卷掷向虚空,泛黄的纸页在朔风中纷飞如二十年前青州那场大雪。
第228章 历史回旋(一)
边境的血腥味随风飘到鲜卑王帐, 此时,可频善奇正用弯刀削着羊骨。
刀刃刮过楚云轩御笔亲书的"割"字,他将朱砂混进血酒, 仰头饮下时喉结滚动如饿狼啮骨。
"顿珠,去拿舆图来。"
可频善奇将羊骨掷向帐外惊起的寒鸦,骨尖正钉在"嘉峪关"三字上。
帐外风声呜咽, 他又想起战死的长子, 于是抓起血酒泼向舆图, 伽蓝九郡的标记在羊皮上洇成狰狞的狼首。
“一个月过去, 楚云轩那边还没什么动作,本王的耐心要耗尽了。”
可频善奇脸色阴郁,一旁的可频顿珠则是耐心劝着, “大王不必着急, 如今西楚大乱,大王的心愿定能实现。”
被可频顿珠这么一说,可频善奇突然有了兴致,他挑眉问道, “顿珠,你有何想法?”
“大王想请君入瓮, 可现在时机未到, 我们得冲他们最在意的地方下手。”
一边说着, 可频顿珠一边将旁边的棋子尽数投入火盆中, 可频善奇心领神会, “顿珠好谋算, 取笔墨来。”
“是, 大王。”
……
冀州, 农庄。
已是夜半时分, 苏珏的书房里仍旧灯火通明,他反复查阅连日来的战报和密信,脸色也是越发沉重。
“信不过,一个都信不过。”
苏珏猛然扯碎舆图,碎屑纷飞中仿佛看见楚云轩在登仙楼抚掌大笑。
“就算质子入冀州,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能送到冀州的,根本牵制不了他们,至于梁州,青州,雍州的三位王爷,更是不能信。”
梦境反复,大战在即,苏珏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