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道,江陵外海。
海上灰蒙蒙一片,除了无目的飞行的海鸟外,茫茫大海上再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呸!这些高丽棒子,消息倒是传的挺快的,老子还没抢过瘾,就已经全部跑进海港里躲起来了,在海里晃荡了一天,竟连一艘打鱼的舢板都没看见。”
林忠拎着一把古朴的长刀,站在船头,骂骂咧咧一阵后,将长刀如拐杖一般,双手扶着刀柄,伫在胸前,海风吹拂着他得白发,在风中胡乱的飘舞,竟有一种老当益壮的感觉。
为了他们的心情不影响作战,他还不知道他得好兄弟杨岳的离去,昨日重回老本行,一口气指挥小子们抢了十几艘高丽的大小船只,心里无比的舒坦痛快。
当了一辈子的海贼从未没有像昨日抢的那样痛快。
盗亦有道,林忠抢的时候还是有原则,对于穷苦高丽渔民驾驶的小船,林忠他们通通放过,这都是一些可怜的穷人,抢了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俘获他们的小渔船也没什么大用,并不能远航。
他们抢的都是比较有价值的目标,正是他们的原则,放过了那些穷苦的小渔船,才让消息在高丽传的这么快。
仅仅痛快的抢了一天而已,第二天的海面上,毛都看不到了一根,这些高丽船全部都在海港里面躲起来。
“辛海啊!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些高丽人都到海港里藏起来,继续往北走,估计也是这个样,如果这样双手空空的回去,还不容易有戴官帽子做海贼的机会,老子我这么想也不甘心。”
辛海哈哈笑了一声,“林叔,你老又在说笑了,既然不甘心,你老素来主意多,肯定有其他想法,何必来问我取笑。”
辛海说完,从腰间接下了酒袋,递了过去,林忠接到手中,在寒风中痛快的豪饮几口,直呼“痛快”。
喝完之后,潇洒的将酒袋抛向了辛海,辛海轻声地接住。
林忠抹了一把胡须上沾的酒渍,继续说道:“小子,老子就是主意,故而进退无措,所以才会问你小子该怎么办。”
“林叔若是真问我的话,我可就说了。”辛海将酒袋重新挂入腰间,笑着说道。
“小子,估计是肚子里有货了,有屁就快放,老子在这儿听着呢!”林忠捋了捋斑白的胡须。
辛海道:“既然高丽人的船都进入了海港中藏身,不如我们直接进攻高丽的海港。”
“直接进攻海港?”林忠吓得差点眼睛一白,这是他做了一辈子海贼从未不敢有的想法。
辛海继续道:“林叔不用多虑,此刻高丽的人的兵力不少都被抽调到南部的全罗庆尚两道,防备耽罗的我军,其他地方守备肯定空虚。”
“我们一路来,连舢板都未见到一艘,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林忠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道:“怎么说?”
“那证明我们的行踪就不那么容易泄露了。”辛海肯定的说道。
“有道理,你继续说下去。”林忠眼睛一亮,眉目舒展,像是突然发现了宝藏一样。
“我军游弋于外海,神出莫测,高丽人肯定防不胜防,不如暂且先在外海停驻,派快船去侦查敌情,发现附近哪个海港薄弱,我们就去突袭那个海港;你想啊!高丽人的船都藏在海港中,这还免去了我们在茫茫大海一个个搜寻的苦恼。”
林忠听完,目光已经炯炯然,他拍了拍辛海的肩膀赞道:“你小子不仅胆子跟你死去的爹一样大,而且你比你爹有脑子多了,是颗好苗子,大小姐当初可真没看错人。”
“就依你说的,找不到高丽船,我们就直接进攻海港!”
“想老子当初做了一辈子的海贼,但海贼当的也憋屈,还从来没有直接进攻过海港抢船,若是此番能够成功,也算弥补了这辈子遗憾,他日到了黄泉之下,面对那帮老兄弟,我也可以吹嘘一辈子。”
林忠话还未说完,全场顿时响起了哄然的笑声,原来两人在船头的讨论引来了不少人的兴趣,此刻他们四周已经站满了人。
“林叔说的对,你们也不想想,那海港里不仅有船,还有多少货物,抢海港不比抢海船刺激多了。”
“对……对……要干就……直接干票大的”
“对,海港里不仅有船,有货物,还有钱,价值可大多了。”
大家的情绪瞬间被点燃,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这时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来了一句,“海港里还有很多漂亮的高丽女人。”
瞬间就被林忠一脚踢飞,指着他得鼻子骂道:“你小子这嘴可真是欠打,这话若是让大小姐听到,非活扒了你的皮不可,且不说大小姐轻饶不了你,军中军法断也不会饶你这小子。”
“发给你的军饷,不够你去逛窑子的吗?”
“大伙给我听清楚了,我们是官不是贼,就算做贼,也是有所为,有所不为;难道你们都忘记了,自己当初弱小被人欺辱的滋味吗?所有人一定要给我老实一点,这种想法别说将出来,想都不能想,若是大伙哪个不要脸的不听我劝,休怪我执行军法无情。”
之前还喧哗的甲板,瞬间都被训的落针可闻,众人看见暴怒的林忠,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听清楚了没有!”林忠愤怒地环顾众人一眼,暴喝道。
“听清楚了!”众人齐声应答如雷。
林忠转过身来,看着依旧趴在地上的那厮,大声朝左右喝道:“将这个不长眼的家伙,给我押下去,鞭笞二十之后,再关他三天禁闭。”
那厮顿时慌了,再地上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