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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初楹跌跌撞撞地跑上去,翻过梁聿的手腕看了看,在旧伤上,又斜着咧了个新的豁口。

  她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眼泪直接掉在他手心,梁热的,一连串的。

  梁聿抬起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脑门,声音听起来就没劲儿:“去医院。”

  她点头,端着他的胳膊,想拦辆出租。

  但这块儿人流量本就不多,再加上时间比较晚,没什么人跑车,她半天拦不着一辆。

  巷子里的居民把受害的女人安置好后,出来个人大声问他们:“我看见兄弟受伤了,我家有送货的面包车,上来,我送你们去医院。”

  梁初楹连忙点头,扯着梁聿就跟上人家。

  面包车里有股汽油味儿,梁初楹怕他闻不惯,就开了车窗通风。这车车速挺快,风卷着地上的尘土往里刮,梁聿本来就还感着冒,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反应过来,又小心地把车窗往上拉了点儿。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梁聿的嗓子发哑:“怎么老是哭?”

  车窗外只有片片绿化带和路灯,风从车窗露的缝隙里钻进来,在她耳边呼啸,梁初楹揉了揉眼睛,说话还断断续续的:“这看起来就疼,手腕被割会死人的!”

  梁聿突然有点想笑,他长睫垂下,声音轻缓:“疼的不是你,会死的也不是你,你那么着急干嘛?”

  这句话说得真是奇怪,好像完全把两个人撇成陌生人,生和死都毫不相干。

  梁初楹被他说得有点恼,她重重皱眉,“可是我把你当朋友,当然会关心你,会怕你疼。你这个问题真奇怪。”

  梁聿低眸看着她,小姑娘逆着光,头发丝被风吹得狂舞,神色却很严肃。

  手腕还被她捏着,梁初楹的手很暖和,梁热感从他手腕逐渐蔓延到嘴角,他笑了,却只答了声“哦”。

  她想楹楚什么,抿了会儿嘴,又向梁聿提问:“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过朋友。”

  梁聿瞭了她一眼,视线会着火一样,他漆黑的眼染了光,没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是说:“那我三番五次救你,是为了什么?”

  梁初楹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梁聿不缺钱,而且长得也比她好看,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对他有好处的东西,如果不是情谊使然,他没理由对她这么好。

  当然,她对梁聿也不差呀。

  她把身子坐正,手上还很小心地捧着他的手腕,闷着声音妥协:“好吧。”

  说完梁初楹又俯身仔细观察他的伤口,梁聿察觉到什么,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被梁初楹摁住。

  她没好气,“你干嘛呀?别乱动,还没止住血呢。”

  梁聿喉结滚动一下,很轻地蹙了眉,然后扭头看着窗外,嘴角绷得很紧。

  算了,他近乎放弃地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她看见了。

  已经,没关系了。

  晚上医院里大部分医生都下了班,只有寥寥几个值班的医生还在,他给梁聿冲洗了一下伤口,又包扎了起来。

  医生边处理边埋怨:“你这手怎么回事儿?这么多刀痕,落下顽疾以后会很危险。”

  梁聿不说话,只是分外安静地坐着。

  梁初楹却突然出声问:“他是学珠算的,影响大吗?”

  “那速度肯定会减慢啊,以后小心点用左手。”医生开了单子,让他记得涂药。

  出了医院,梁聿低头握着自己的手腕,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初楹跳到他眼前,歪着脖子看着他,突如其来说了句:“明天不见。”

  梁聿没理解她的意思,抬着眼疑惑地看着她。

  她理所当然地道:“手都这样了还去珠算班打算盘?等你的手好点了再来上课吧。”

  梁聿默了一会儿,漆黑的眸子轻扫她一眼,低声道:“我没关系。”

  想了想,他又补充:“而且我旁听也可以。”

  梁初楹拿他没辙,明明什么都会,根本不缺那几堂课,不知道怎么这么执着地要去。

  黑夜里,蝉在高声嘶鸣,医院的大门里不停有人进进出出,楼内灯火通明。

  她刚叹出一声,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梁老爷打了个电话过来,她才想起来自己出来了这么久还没跟他报过平安。

  梁初楹赶忙接起来,听着梁老爷大着嗓门问她怎么还不回去。

  她把手机拿得老远,一撇眼看见梁聿已经转身走了好远了,背影在路灯下影影绰绰。

  梁聿一个人回家,一个人上学,在家里只有一只很凶的胖橘作陪,没人会问他为什么不回家,没人会在深夜打电话关心他。

  梁初楹突然觉得,这个肩头披星戴月顶着万丈光芒的少年,有时也是孤独得可怜。

  这一刻,她突然大声叫住了他。

  “梁聿,回家把粥热一热,还能喝。”

  “梁聿,小心点伤口,别碰水了,药膏要记得涂呀。”

  “梁聿——”她这句话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嘴快于脑子先做出了行动,然后又尴尬地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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